除此之外,还有一件让她揪心的事:一想到红衣主教,她就心里发怵。红衣主教生性多疑,好猜忌,他对她的杳无音信会怎么想,怎么说呢?红衣主教不仅仅眼下是她唯一的支柱、靠山和保护人,而且是她日后发迹雪恨的主要工具。她了解他,知道自己要是辱命而回,那就任凭怎么解释,说自己坐了牢也好,受了多少多少折磨也好,都不会管用,多疑的红衣主教会以他那种含讥带讽的冷静态度对她说:“您本来就不该让他们抓住!”而凭着主教大人的威势和睿智,他的怀疑自然就分量很重了。
于是米莱迪敛神屏息,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费尔顿的名字,此刻她已坠入地狱,唯有这道亮光还能透过深渊射到她身上;就像一条长蛇,盘紧身子再展开想看看自己有多少力气似的,她先就把费尔顿紧紧地盘在了她那足智多谋的大脑皱襞里。
时间一小时一小时流淌过去,仿佛惊醒了挂钟,而青铜摆锤的每一下敲击,又都像敲在女囚的心头。九点钟,德·温特勋爵来作例行巡视,他瞧了瞧窗子和铁栅栏,敲了敲地板和墙壁,又检查了壁炉和房门,他仔仔细细地作这番费时的考察之际,米莱迪和他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。
想必他俩都明白,眼下的情势已经如此严重,再来说一通废话,发一通无谓的脾气,只是浪费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