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年宪宗皇帝尚为太子时,因恐惧王太清毒手,从先父之谏,求娶郭家长女为太子妃,虽然最初的时候宪宗皇帝并非因爱慕而娶你的母后,然而多年相伴,并且若无郭家对宪宗皇帝的忠诚与保护,王太清早已得手!”杜拂日的目光转向殿窗之外,从珠镜殿上可以眺望到杏林梢头的一点太液池之水光,他的眼神无悲无喜,带着完全脱离事外的漠然,但语气中却充斥着难言的悲怆,“宪宗皇帝与文华太后多年彼此扶持,岂能真正无情?长生子归魏州的消息传回长安,叔父惊得在出书房时几乎摔倒了数次!到了宫中禀告了宪宗皇帝后……”
他轻轻拍了拍元秀的手,指给她看如今已经空了的蓬莱殿,淡淡道:“宪宗皇帝犹豫许久,终究不忍,叔父与宪宗皇帝争执许久,最后君臣一起在紫宸殿后远眺蓬莱殿,相对站了整整一夜……最后宪宗皇帝才点了头,所以阿煌,其实你要恨我们杜家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,因为你的父皇,宪宗皇帝虽然以大局为重,在这件事情上,他其实还是极为不忍的。”
元秀以手抚案,一言不发之间已是簌簌泪下,杜拂日取了帕子轻柔的替她拭了,半晌方道:“郭家从此在长安除名。”
“郭守与你年长的几位舅舅,并你的大表哥他们……必须死!”又过了半晌,杜拂日方继续道,“不但被处死,还要背负着勾结西川节度使谋反之名,昔年汾阳郡公于危急之时匡扶李室,一生戎马,到最后子孙也为李室尽了最后一份心力,叔父说过,他一生无子,想是因此作孽太大,因而伤了阴鸷,是他应得之报。”